卡斯卡人的传统生态知识

By admin - 时间: 星期四, 十二月 25, 2014

编者按:

 

当著名的Walmajjari土著艺术家Jimmy Pike知道他那位于澳大利亚西北部的故乡,被认为是“闲置的王室土地”时——即说这块土地是属于英国女王的——他格外愤慨地说:“女王从来没有在这里散步过!带她过来,我要问她:好吧,把这块地上的所有水塘指给我看!”。因为在澳大利亚土著居民的世界观中,认识那些水塘,知道这些地名的故事,那才是拥有这块地的合法性基础。

在云南的藏区,不仅每座山都是有名字、有故事的,甚至村庄中的每棵树,都是有名字的,不能随意砍伐。脆弱的青藏高原,却承载了藏族同胞千百年延绵不绝生生不息的生存与发展,这与他们对于自然的态度,对于生命的敬畏和对于环境的友好是密不可分的。而我们这些自以为文明的现代人,一方面高调呼喊爱护环境,一方面却贪爱便利、浪费能源、滥杀无辜以及破坏环境。那些对于爱犬无比疼爱的人,可能会食用燕窝、鱼翅、熊掌、消费象牙、犀角、麝香。

 

我们必须深刻地反省自己的生活方式,需要意识到,生态保护决非一种技术手段,而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观念。这种观念,必须根植于我们对于世界的基本看法,即我们的世界观。特别是在一个人定胜天的庸俗机械世界观,因为环境的破坏,已快宣告破产。然而与此同时,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处,长期可持续发展的世界观,正在形成之中。我们发现,很多非西方的生态观,能够为这样的新世界观注入活力。例如,现代美国人类学的奠基人博厄斯(Boas)曾经是一位物理学家和地理学家。他成为人类学家是因为他从因纽特人(Inuit)那里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他所熟知的西方现代的世界观,他意识到,这些被西方人视为愚昧野蛮的土著,却拥有着异常丰富的生态知识,让人肃然起敬。他的那次在原住民中间的行走,成为他一生的转折,也成为人类学的一次标志性事件。因此,行走自此成为一种学习的方法,甚至是一种学习的态度。让我们虚拟一次在加拿大的行走,看看当地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土地,就知道,保护这片土地,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卡斯卡人的传统生态知识

Traditional Ecological Knowledge of Kaska People

 

黄曦,李巧珍

(中央民族大学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

 

加拿大向来以气候温和、山水秀逸闻名,而在其不列颠哥伦比亚省(Province of British Columbia)北部以及育空(Yukon)地区西南部,一群被称为卡斯卡的人世居此地,使用着阿它帕斯坦语,无比安适地生活在该地的寒带森林中。

 

 

这些距我们万里之遥的卡斯卡人(Kaska),在各年各季交替之际大量迁移,应时进行打捞、诱捕、狩猎以及采集浆果,并由此发展出他们对土地独特的认知。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对领域使用的灵活性。不同家族通过划分自己的领域,再将动物丰富度及季节变迁考虑在内,而最终允许进行一定范围的迁移。早在20世纪40年代兴建阿拉斯加公路(Alaska Highway)之前,基于麦肯齐—利亚德 —迪斯河系统(the Mackenzie-Liard-Dease River systems)的路线便可通往卡斯卡人的领域,除此之外,育空河的支流佩利河(Pelly River)、芬利森湖(Finlayson Lake)以及由此而下的弗朗西斯(Frances)都是抵达途径之一。

然而,随着阿拉斯加公路的修建,沃森湖镇的设立,以及沃森湖(Watson Lake)、上利亚德(Upper Liard)和劳尔剖斯特(Lower Post)等地的住房营造,部分习俗已“与时俱进”,卡斯卡人的生活也大有改变。尤其进入二十一世纪,他们对土地的认知已进行必要的改变,特别是原住民定居在了乡镇,参与到国际上的金融经济一体化进程,以及全球势力对本地资源——翡翠、木材、混合硫化矿、石油和天然气——日益增长的兴趣等因素,受其影响,原本的传统生态学认知已承受越来越多的压力。现代的卡斯卡人,同大洋彼岸的我们一样,都面临着挑战性的问题——关于他们与土地未来的关系,关于他们的社会维持自身的方法,更关于土地的传统价值如何与全球市场的无限欲望和全球财产观念相融合,如何与自然资源的本质相适应。

 

而在卡斯卡名词字典里关于土地的词汇中,“lick”作为一种重要地形“地”,也占据了极大的分量,并因此衍生出驯鹿地(caribou lick)、驼鹿地(moose lick)、绵羊地(sheep lick)等术语。当然,不同的人对“地”的直观印象是极为不同的,因为其定义性的特征是富含矿物质泥土的存在,而非特殊的草本或地形。这些地方向来易于遇见各类动物,虽然可能会因诸如道路建设之类的因素而有所改变,但也可能在附近建路后却还依然发挥作用。譬如某处从前作用颇多,如今却因坎贝尔公路(Campbell Highway)的修建而遭毁坏。再如好望湖附近高速公路的绵羊地,就因卡斯卡人现在少有捕猎绵羊或山羊,故该处动物还未受到打扰。另一可供佐证的例子便是在卡斯卡人聚居地区,还有不少地方因这种“地”的存在而命名,如著名的地溪(Lick Creek)。其他词汇也揭示了民族生态学知识,如“高河岸(high bank)”、“岩滑堆(rockslide)”、“沼泽(swamp)”、“涡流(eddy)”和“鱼湖(fish lake)”等术语体现了卡斯卡人对于所处地理环境的生态学认知。在谈及火灾(fire)、洪水(floods)、雪崩(snowslides)以及山体滑坡(landslides)等时,他们也会描述词语中那些富含个人风险的生态学意蕴。

即使与卡斯卡人相处颇久,亦难以在此经历上绘制该地景观图。部分原因是土地本就不易明确绘制并贴上标签,部分则可能是阿塔帕斯塔语中相关术语意义不易被描述清楚的结果。这类由卡斯卡人使用的语言富有指示语和方向语,在涉及土地和社会关系的谈话中,它们常被用于描述运动和空间关系。若是想对卡斯卡人的文化尤其是其土地观念有所了解的话,阿塔帕斯塔语的重要性可谓不言而喻。

言归正传,谈及土地,就不得不提到其上蜿蜒的河流与道路,在卡斯卡人千百年的生活中, 它们起了极大地作用。关于河流,譬如,早期卡斯卡人之间的接触,便往往集中于在利亚德河与斯密斯河(Smith River)的交汇处哈吉特堡(Fort Halkett)。在19世纪中叶,罗伯特•坎贝尔(Robert Campbell)在弗朗西斯和佩利河畔建立了一个可供贸易的站点,并于19世纪后期的重建,新建站点更是20世纪中叶之前都一直存在,在河流之上默默促进当地发展。在20世纪早期,一些贸易站点也在诸如迪斯湖、麦克戴蒙斯、罗斯河和佩利河岸等地点运营。

除供作贸易,河流亦有着其无法代替的作用。它们不仅提供了去往大部分狩猎地区的途径,沿河附近本身也有诸多重要栖息地,并存在各类珍稀野生动物和珍贵药用植物,譬如临近迈斯特路的陡峭河岸就以出产浆果闻名。兰切利亚河与利亚德河交汇处的大埃迪不仅是绝佳的钓鱼好去处,也留存着古时村落的遗址。附近而若有露天的湿草甸,则意味着或有机会在旅途中寻访到驼鹿。但决不可因河表面的可爱便掉以轻心,在费尔赛德附近的卡百利湍流航行都极其危险,曾有多人因在其中划船而行,而不慎丧命。

道路也在各方面与河流相互呼应,例如延伸至兰切利亚河(Rancheria River)和蓝河(Blue River)的径道便起着勾连交通的重要作用。它们联系各处方位,并在诸如麦克戴蒙斯(McDames)、劳尔剖斯特和弗朗西斯等中心汇聚,沿河经行、连接鱼湖、高地等关键部位,并提供去往瞭望台的线路。现在的上利亚德村庄到兰切利亚河的货车道路线也大致沿着老车道路线,穿过高耸森林看台,通至沃森湖镇,并在返程途中有可供过夜的宿营地。

若在道上行走,则会见到诸多花草药物,更可采集可口的浆果。当然,享受自然之美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自身安全,六月过后便要避免在林中独行,如既不带枪也不带狗,则更要受到当地人的责备与警告。若是秋天,你得当心处于发情期的驼鹿,不慎发出的摩擦声也会引来一只满怀希望、上窜下跳、还极度危险的驼鹿冲向你,准备进攻它眼中的情敌。此时也很难收集到树皮类药物,不过你依然可以有蔓越橘、拉布拉多茶(Labrador tea)、黑绿云杉球果(green black spruce cones)可收集。

不同的季节在不同的地点,也可发现不同有趣的植物。譬如在河外溪旁生长的熊根(Bear root)和驯鹿草(caribou weed),在山中发现的凤仙花(Balsam )和花楸(mountain ash),以及存在于苔藓或苔泽中的拉布拉多茶。此外,在去劳尔剖斯特道上不同地方都有发现白云杉和黑云杉,它们与矮小植物之间的对比尤为明显,甫一见此,便不由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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