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多样性公约》获取与惠益分享工作组第九次会议报告浅析

来源：www.iisd.ca
翻译：殷金
《生物多样性公约》（CBD）下设“获取和惠益分享问题（ABS）不限成员名额特设工作组”第九次会议于2010年3月22日至28日在哥伦比亚圣地亚哥卡利举行（第一次会议）。代表各国政府、共同体机构、政府间和非政府组织、土著和地方社区团体、学术界和商界的约500名代表参加了会议。

 

简介

这次会议继续就ABS国际制度进行协商，以期给生物多样性公约（CBD）第十次缔约方大会提交正式文件以供审议通过。这是进程中首次在议定书草案的基础上进行协商，这份草案被命名为共同主席文案，它是根据ABS 9会议之前召开的共同主席非正式地区间协商会议的要求起草的。代表们根据议定书草案确定了一系列的关键问题，并成立了四个联络小组以解决这些问题。经过三天富有成效的联络小组讨论和一些问题取得的重大进展，包括衍生物的惠益分享和国际认可的遵约证书，会议建立了一个地区间集团。由于程序上的争论，这个地区间小组从未进入以议定书草案为基础的协商，并且谈判暂时破裂。工作组最后商定：暂停ABS 9会议，在不久的将来召开一次续会；并在续会召开之前修订促进议定书草案文本，若草案未被商定，这并不损害缔约方对案文作出进一步修订和补充的权利，议定书草案应和ABS 9会议报告一同理解以反映缔约方在会议中的观点。ABS 9会议有望在2010年6月或者7月恢复（第二次会议）。

 

浅析

据统计，ABS 9会议是成功的。谈判文本从一个长达57页的如迷宫般的文件，包括了3,400个括号的蒙特利尔附件，减至一个简洁而易于理解的19页的议定书草案。实际上，在正式谈判中这一进展让所有谈判者表示欢迎，并且议定书草案仍保持为共同主席文案，不能限制缔约方增加或者修改文本的意愿。最重要的是，它成为一个法律文书草案，在10月份日本名古屋的COP 10召开之前，它允许有6个月的通知期限供各方考虑。然而，令人感到沮丧的是，许多人质疑ABS 9会议几乎没有进入到以文本为基础的协商，这是在10月份之前解决许多突出和政治敏感问题所必要的。因此，代表们只好暂停ABS 9会议，并重新恢复，以保证在COP 10之前有七天的协商时间。

这份分析回顾了ABS 9会议上议定书草案产生的过程，强调了一些主要政治潜在问题及其对一些实质性问题的影响，解释了代表们对COP 10通过该文件持审慎乐观态度的原因。

 

从一片空白的历史到程序性的超现实主义

ABS 9遇到的挑战是将蒙特利尔附件转换成议定书草案，蒙特利尔附件是一份几乎不能理解的文件，而议定书草案是主要决策者能够理解的，以便为代表们提供明确的指导，以完成最后一轮谈判。这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为了准备这一任务，闭会期间会议为ABS 9做了大量的协商工作。这使共同主席建立了一份精简的文本，以作为ABS 9工作的基础。为制定归属并避免重复使用蒙特利尔附件中的内容，在会议一开始，共同主席强制暂停使用括号，并要求代表仅仅明确遗漏或者困难的议题。然后建立了联络小组，争取在这些问题上达成共识。联络小组发现了一些共识，比预期要快，甚至一些最具争议的问题，如衍生物的惠益分享和遵约证书。

因此，毫无疑问代表们期待参加以文本为基础的就修改后的共同主席草案的协商，地区间集团以一张圆形大桌的“维也纳+”形式进行会议，在允许自由轮换和所有参与者都在会议室的同时，限制发言者的数量至每个联合国地区五个代表、每个利益相关集团两名代表。这个信息加剧了代表们的上述期望。但是以文本为基础的协商从未发生。这是因为一些代表回顾，事实上并非所有的联络小组所达成的协议都能插入修订的草案中。此外，许多代表解释说，共同主席没有说明地区间集团的讨论如何反映出会议结果。因为不知道各方的具体分歧在什么地方，代表们继续重申其立场，并变得坚定，甚至偏激，导致合作气氛大不如前，最终周五晚上的谈判破裂。

周六早上，代表们已经冷静下来，并应各方的强烈要求终于重新进入以文本为基础的谈判。他们提出，虽然他们被要求将议定书中“严重的”问题进行阴影标注——这一措施导致文本中几乎所有的文字都被打上了阴影，但是这些提议被忽视。这些程序性的挫折让代表们越来越意识到进程是超现实的，与期望差距很大，各区域集团的领导人决定控制进程，并要求ABS 9恢复全体会议的设置，在会议报告中记录各缔约方关注的问题。他们还要求ABS 9暂停，在COP 10之前恢复，以最终建立“真正的”以文本为基础的协商。

 

鳄鱼和蟒蛇

这次会议在召开的过程的暂停是ABS协商过程中经常发生的终端之一，非洲集团的纳米比亚将此次暂停形象地比作鳄鱼与蟒蛇矛盾。为了了解这些冲突，人们必须看到一些政治潜在问题，主要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重大分歧。第一个问题就是民间社团总结的“历史债务问题”。

许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非洲，希望ABS制度在CBD生效之前或者生效之后，矫正已达成的和获取、转移遗传资源有关的不公平的内容，现在却被发达国家现有集团的控制。从原产国的角度来说，公约框架及其执行为挽救当前的形式贡献甚小。这种担忧已成为发展中国家的立场，即制度应该有广泛的使用范围，以涵盖遗传资源、衍生物、传统知识和可能的所有生物资源。

在ABS 9会议上，就 “时间范围”的讨论气氛也很紧张。发展中国家认为，惠益分享责任包括在议定书生效之前对材料新的和持续的使用。许多发达国家极力反对任何议定书上有关追溯历史的规定。挪威在其国内立法的基础上提出强制性的遵约措施，并自愿在议定书生效之前分享新的使用方法带来的惠益。这可能会成为达成共识的转折点。对衍生产品的解决争论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主要是解决衍生物的概念的争议，包括“使用遗传资源或者其衍生物”的概念；这是首次用科学术语描述而不是定义衍生物的概念。

第二个政治潜在问题对“贸易与环境”争论的具体体现：ABS制度与国际贸易和知识产权法律的潜在关系。这很大程度地影响了有关遵约的规定的讨论。尽管对公开信息条件的争论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ABS 9会议的分歧和随后的谈判破裂是在一份提议的基础上产生的，该提议建议使用专利局作为检查点，核实遵约证书，跟踪和监测遗传资源的使用。发展中国家期望以信息公开的方式来应对盗用，发达国家的目标是保持知识产权进程不受程序上的障碍的羁绊，或者倾向于在WIPO和TRIPS审查过程中处理该问题。最终，代表们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把遵约当作一个完成制度谈判的重要的绊脚石。

这两个潜在的政治问题都影响了ABS制度与其他国际协议的关系的谈判。过去，这种谈判主要关注与现有协议的关系，主要是ITPGR、南极条约体系和WIPO IGC，现在，这种谈判已扩大到未来在建立和执行具体的ABS制度时，是否以及如何考虑该议定书。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种专门的制度是否或者核实才能出现，但是这可作为一些具体遗传资源的案例，如海洋或者微生物遗传资源，或者有特定用途的，如药品或动物养殖。非洲集团明确反对制度的“功能分组”，告诫说这会让一些特殊的使用社团通过在议定书中建立专门的制度“逃避”普通的ABS责任。联络小组的讨论最终表明可能会在整合议定书中新的专门的制度和保护整体性和议定书原则和进程上的保护本质之间寻找平衡。不过，各缔约方是否可以接受这一妥协，还有待观察。

这些“鳄鱼”和“蟒蛇”的例子解释了国家在政治技术问题立场上的复杂联系。更多国家窥视着隐藏在议定书草案文本中阴影段落表面下的含义，因此代表们在名古屋会议之前必须保持警觉。

 

在2010年达成协议？

总体而言，可以设想将在COP 10上达成三项结果：一份完整的议定书；一个框架议定书，以及一些相关内容（如遵约和财政机制）将在闭会期间确定；或者建立一个政府间的协商委员会或者一个Ex-COP以完成名古屋会议后的谈判。虽然有些人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第三种选择，而其他人显然更倾向于认为推迟的议定书比一份说服力弱、不满意的议定书要好。

现在回到各自首都的代表们需要在议定书草案的基础上准备各自的立场，和卡利会议上的思想，充满希望地制订战略，尽力在剩下的分歧领域达成一致，以确保议定书或者框架议定书能在COP 10上通过。但是，正如许多与会者所指出；立场和策略都只是谈判成功所需要的一部分要素，此外还需要各缔约方的政治意愿。虽然程序的清晰和对突出问题的更好的理解可以帮助协商，但是仍需要确定的是ABS 9会议末尾提出的进程责任的表达方式是否足够维持谈判，直到达成成功的结论。不过根据卡塔赫纳议定书和ABS谈判至今的经验，已经证明了，CBD的谈判往往花费很多时间，甚至比最谨慎的评估预测的还要长。代表、主席、COP主席和CBD秘书处用不超过六个月的时间，尽最大努力，以合作和透明的方式达成及时、公正和具有重要意义的ABS名古屋议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