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瓶装旧酒——TPP更名为CPTPP
2017年初,唐纳德•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似乎在那时,TPP便已不复存在了。
但包括马来西亚在内的其余11个成员国将于3月8日在智利签署新协议,似乎已能几乎完整地将其保留下来。
协议文本已于上周发布。最初定名TPP11,现更名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
在特朗普当选总统之前,美国曾是TPP最坚定的推动者;日本接任美国成为了积极倡导者。他们成功将有关投资、政府采购、国有企业(SOEs)、知识产权(IP)及电子商务等具有争议性的章节和条款纳入TPP文本。
对马来西亚、越南、新加坡、文莱、秘鲁及智利等TPP发展中国家而言,TPP的吸引力在于使本国商品的出口市场更加开放,尤其是可以将商品出口到拥有全球最大市场的美国。然而在美国退出后,他们在CPTPP中的主要利益也将随之丧失。
对于出口市场以外条款,特别是有关采购、国有企业和知识产权等方面的,发展中国家普遍都不是很满意。当这些条款介入到国内范畴,会严重限制本国保留或推行某些政策的权利。但他们愿意接受这些条件,以换取在美国及其他TPP国家中更广大的出口市场。
美国退出后,发展中国家的成本—收益也随之失衡。利益减少了,但只要争议性条款一直保留着,成本就不会发生改变。
于上周发布的CPTPP文本显示,TPP(1000多项条款中)的22项条款已被“搁置”而非删除。这基于美国可能会回归TPP的预期。由于特朗普在达沃斯论坛上曾提到美国可能会考虑撤回退出决定,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如果美国重新加入,搁置的条款就会被再度启用,CPTPP也将重新变回TPP。
搁置的条款主要都与知识产权有关。美国坚持的一些极端条款(令许多其他国家不满意)将不会在CPTPP中生效。
这些条款极大地降低了药物的可及性,包括强制TPP国家对药物的新用途和新的使用方法授予专利;如果TPP国家在新药物专利授予方面存在延迟,则必须允许延长专利保护期。
但关于知识产权的其他TPP条款依然存在。特别是各国必须加入一项新国际条约,即UPOV(国际植物新品种保护联盟)。根据该条约,农民不得保留或交换受保护作物的种子,要想种植该作物只能去购买种子。
其他的搁置条款大都是次要的,TPP大部分的初始条款都没有改变。CPTPP中所存留的棘手问题包括:
- 投资自由化:各国必须对其他CPTPP成员国的公司及投资者开放市场,准许他们进入本国进行投资;并允许他们接管取代一些国内生产商和服务提供商的业务。
- 投资者保护:如果东道国政府推行了影响其业务甚至只是影响其商业预期的经济、社会或环境新政策,外国投资者就可以以自身目前及未来预期利益或资产价值受损为由,将东道国政府告上国际法庭。
- 政府采购:包括马来西亚在内的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在批准项目及购买材料和服务时,会对本国公司给予优惠待遇。但依据CPTPP,东道国需要在政府采购中给予外国公司同等待遇。因此,优惠待遇对本国公司及经济的推动作用将会受到削弱。
- 国有企业:在包括马来西亚在内的许多国家里,国有企业扮演着多重重要的经济及社会角色。但在CPTPP的框架下,这些角色将受到新规则的限制——新规则禁止或妨碍国有企业获得政府的融资及优惠待遇,并阻碍国有企业向本国企业提供优惠待遇(例如在采购时)。其目的是使外国公司能够更好地与国企竞争。
- 知识产权:尽管搁置了一部分,但CPTPP所保留的一些知识产权条款依旧可能会产生不利影响,比如导致药物、教育资源及农业物资的成本增加。
政策制定者应该对CPTPP重新进行成本收益分析,特别是在美国市场开放这一TPP主要吸引力已经在CPTPP中丧失了之后。
失去这么多的政策空间(即一个国家根据自己的优先事项和国家目标制定本国政策的能力和自由),只为增加一些有限的出口机会,真的值得吗?
由于以下两个因素,这个问题变得更为尖锐。其一,由于影响力最大的美国已经退出,扩大出口的机会将受到限制。 其二,出口增长额被进口增长额所抵消,使得收获甚少。反之,一旦进口增长额超过出口增长额,收益还会不增反减。
但是,一些决定(包括是否加入贸易协定)是在未经仔细研究的情况下做出的。或即使是做了研究,结论也还可能会被其他因素(比如地缘政治或是一些公众所不知道的事情)所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