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全球经济复甦

作者：许国平
过去几周，美国国会成员和经济学家对中国的经济政策进行了尖锐抨击。根据他们的说法，中国将其货币与美元联系起来的政策让人民币估值偏低，导致了中国大量的贸易顺差，是美国经济问题的主要原因。一些经济学家甚至企图指责这个政策导致了世界经济不平衡。

这种指责游戏现在已经走出了辞藻华丽或者说学术的范围。如果美国财政部在4月15日的报告中把中国贴上实行货币操纵国家的标签，则可能引发国会对其商品进口猛增采取打击行动。敦促“打击中国”行动的经济学家之一的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建议对进口增长征收高达25% 的税。

这种激烈的措施可能会引发贸易战，这在全球经济正试图在60年来最糟糕的衰退后站稳脚步的今天是没有人所想要的。

最近由南方中心专门经济顾问尤马斯•阿奎（Yilmaz Akyuz，贸发会议前首席经济学家）攥写的一份报告给全球经济的不平衡，主要国家的情况及需要做的事情照出一丝有利的曙光。

这篇题为“全球经济前景：衰退可能结束，但是下一步如何呢？”的报道认识到（高家庭债务和贸易赤字的）美国经济必须调整，其过度消费问题必须解决。

但是这个调整将导致很多发展中国家自己的问题，因为这可能导致利率升高（这对债务国来说很糟糕），和估值更高的美元（给赤字的发展中国家货币及商品价格向下的压力）。

到目前为止，美国和中国已经通过了对危机的最强的政策响应，包括巨大的财政刺激配套，大幅放松货币政策等。

在中国，出口一直是高增长，这在本次危机前的数年中占中国GDP增长的三分之一。

但是在全球经济的讨论中，注意力集中在了中美关系上，忽略了德国和日本的作用，报告说。这些国家，与中国一样，一直有大量的经常帐户顺差（在危机前德国GDP的7.5%，日本的4.8%）。他们与美国也有大量的贸易顺差（德国是500亿美元，日本是750亿美元）。

中国整体贸易顺差(GDP的11%) 及其对美国的贸易顺差（2700亿美元）更高。“但是，日本和德国对全球需求和增长的贡献比中国小，他们对出口的依赖更大。”报告说。

首先，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的实际价值比毛值小，因为中国出口产品中有很多进口的部件。因此在2005年，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从传统的术语来说是1720亿，但是从（减去两个国家出口产品的进口含量后的）增值的角度来说只有400亿。

同一年，日本对美国的顺差是850亿美元。由于日本出口中的外国产品含量比美国出口的外国产品的含量低，因此从增值的角度来说，日本对美国的贸易顺差比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大。

第二，更重要的是，“日本，尤其是德国一直吸纳全球需求却对全球增长没有太多贡献。”阿奎说。2002-07年期间，德国的出口增长比国内需求快25倍，日本是8.5倍，中国则小于3倍。

2002-07年，中国的出口占了GDP增长的34%，日本的出口占了GDP增长的50%，德国则占了GDP增长的143%。换句话说即使中国出口不增长，其GDP仍然会高速增长，但是没有出口增长，德国的GDP在2002-07年每年会下降1%。

报告引用消费不足作为德国和日本的一个主要原因。在德国，失业率一直很高，工资停滞，因为过度集中在价格稳定上。在这两个国家，工资分配已经下降，因此压制消费。

这两个先进国家需要通过扩大自己的国内需求，提高工资增长的速度增加对全球需求的贡献（从而对全球复甦做出贡献）。其国内需求需要增长和更高的增长，引发更多的进口，减少贸易顺差，这将对其它国家的出口和GDP增长做出贡献。

中国，通过其高增长和对国内市场和出口的双依赖相对来说对全球增长的贡献比这两个工业国家多，报告暗示说。

但是，中国明显也需要调整。由于预计美国会调整，欧洲会减速，因此中国不能象之前那样太多地依赖出口，必须通过大量增加消费，引发国内需求增长，这在国民生产总值中的份额已经从20世纪90年代的55%下降到了今天的36%。

消费不足因此是个主要问题。中国未来的消费必须比国内工资和投资要快。工资的大幅下降需要反转。

阿奎建议结合促进较高收入的政策，消除工资与生产增长之间的差异，增加预算转移到农村家庭，增加对卫生、教育、住房的公共消费，以减少家庭的预防存款。

但是，即使中国通过从出口转向国内维持高增长，预计也不能成为全球增长的火车头。这是因为中国的很多进口都进入到出口环节，而中国进口只有8%用于国内消费。

“相应地 100美元的总计需求从出口转到国内消费将使中国的进口减少40美元。”报告说。这对东南亚国家来说有严重的影响，这些国家为中国的出口提供很多配件与部件。

关于外汇率，报告说，在调整全球贸易不平衡中是一个重要问题，但是货币活动不会给全球经济带来额外的需求。因此，它们修改了相应的增长率，而不是增加了总体的全球增长。

“简单地说，货币活动不能解决与工资增长缓慢相关的全球消费不足的问题。”  阿奎说。 

美元对人民币的贬值会减少中国的出口及其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但是不会解决中国的消费不足问题，也不会使其国内需求增长抵消出口的减少。这甚至会加剧消费不足问题。因此，汇率不是一个解决消费不足和中国对出口过多依赖的适当工具 。     

报告补充说，不清楚美元对人民币会贬值多少才能解决美国过度消费的根本问题。中国出口增长不太可能很快。只要美国的消费继续超过其想要的，即使减少中国对美国的出口，这也可能被从其它发展中国家的进口所代替。

阿奎注意到，美国过去四十年不管美元对其主要贸易伙伴的货币力度如何，其经常帐户一直赤字， 20世纪70年代指责德国，80年代指责日本，现在指责中国。在这个期间日元对美元升值，但是这对日本对美国的顺差却没有影响。

因此，报告总结说：“解决方案应主要通过国内政策来寻求，这些政策应设计来解决美国的过度消费和顺差国家的消费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