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应做好对抗金融危机影响的准备
作者:许国平
全球金融危机虽然还没有给亚洲发展中国家带来严重影响,但是最好预估其负面影响并审查政策,以在危机袭击前对抗这些问题。这是槟榔屿消费者协会和第三世界网络上周在马来西亚槟榔屿举行的一次工作研讨会上的结论。
几名国际机构的专家警告说,亚洲国家是脆弱的,对各种资本流入尤其脆弱。虽然相比十年前的金融危机,亚洲地区做好了更好的准备,但是一些国家也存在弱点,虽然与以前的方式不同,却可能导致问题。
五十名政策制定人、研究员、民间团体代表参加了“全球金融风暴、资本流动及政策响应”的研讨会。
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前首席经济学家艾克尤兹博士(Dr. Yilmaz Akyuz)说,全球危机影响亚洲的路线有两个,一个是通过金融流动的波动性,一个是因衰退导致的贸易减少。
他补充说,亚洲国家融合到全球金融体系的程度甚至比十年前更大,对震荡显得更加脆弱。一些国家的居民资本流出也在大量增加,他们向政府施加压力,让其在国外的投资能多样化。
如果全球危机导致外资流入减少(或者流出增大),那么政府可能想要当地的资金返回,但是要实现这一点却不容易,艾克尤兹警告说。
中国和马来西亚是两个贸易顺差大且外汇储备大幅增长的国家。要想让储备能良好返回不容易,而且政府“对冲”也会有成本。这是指央行向银行销售债券来抚平因资本流入导致的过多的流动性。由于政府获得的贷款的利息比外汇储备获得的利息更高,因此将遭受损失。
艾克尤兹估计,亚洲发展中国家每年会从持有“借来”的外汇储备总计损失约500亿美元。他使用了“借来的储备”的术语,指的是一个国家通过资本流入累积的外汇储备那部分,与通过贸易顺差或经常帐户赢余“赚取的储备”形成了对比。
他建议说,马来西亚应采取措施增加在国内的投资(目前是国民生产总值的22%,比储蓄还低,储蓄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8%),而中国应增加工资,这样才可以通过更多的国内消费而不仅仅是出口来推动增长。
其他几名发言人,包括印度经济学家钱德拉塞卡尔(C.P. Chandrasekhar )、中国社科院的余永定(音译)、菲律宾学院的约瑟夫(Joseph Lim) 等警告说,由于最近的金融去管制和开放,他们的国家对于资本流动已变得更加脆弱。
钱德拉塞卡尔说,印度的贸易赤字很大并不断增加,这些被资本流入所覆盖(这是一个国家因为赚取的外汇为负,借入的储备增加)。
如果流入的资本逆转,印度的贸易支付差额将面临很大的脆弱性。去管制已经使银行的脆弱性增强,印度除了担心当地机构因国外投资而导致损失外(包括在美国次级贷款中损失的20亿美元),还担心自己国内的次贷危机。
余永定对中国的资本控制和宏观经济管理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他说,以前中国有资本控制可以受到庇护,但是由于自由化,国家被不断涌入的热钱淹没,这将破坏稳定,比如经济和通胀过热。
随着大量的资本流入,外汇储备大幅增加。由于“对冲”措施对商业银行有负面影响,成本高且不断增加,因此是不可持续发展的。
他现在反对开放资本帐户,说此种开放应是一个长期的改革,而不是短期的经历。流入和流出都应进行很好的管理,余说,并建议采取措施来加紧对资本流动的控制。
雅典耀马尼拉大学的约瑟夫说,菲律宾的金融和资本帐户开放导致了国内生产总值、收支平衡、证券投资及汇率的波动。
虽然2003-2007年的经济增长很高,但是却感觉失业增加并伴随着财政危机(这两种情况都与开放有关),贫困率从2003年的30%增长到2006年的33%。
印度尼西亚前经济部协调部长拉沙利•拉姆利博士(Dr. Razali Ramli)把负面影响的源头追溯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印度的政策,说国家没有从危机中吸取教训。继续开放已经导致热钱流入,驱使股市和房地产价格上涨。
“流入印度尼西亚的热钱越多,经济就变得越脆弱。”他说,并敦促政策制定人学习其它国家,比如中国和泰国最近的政策。
印度尼西亚银行的国际董事雷博士(Dian Ediana Rae)说,印度尼西亚已经取消了资本控制,因此银行和公司可以外币贷款。这种开放有预防措施作为补充(比如私人外资借款的审慎政策框架和银行外资借款的规范),因为印度尼西亚意识到,如果没有审慎框架的加强,金融和资本帐户开放将是一场灾难。
香港货币局前领导沈先生(Datuk Seri Andrew Sheng)说,现在更清楚的是,全球金融体系需要改革,最近的事件显示中央国家也可能面临金融危机,因此世界需要改变。
但是,国际金融机构却并不会企图在中央国家出现危机时处理危机。亚洲发展中国家应共同采取行动来进行地区合作,增大其在全球的声音,但是让全球危机使他们产生共同的观点和方法可能会带来新的威胁。
联合国贸发会议全球化与发展战略分部的佛拉斯贝克(Heiner Flassbeck)说,世界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正在减慢。 发达国家因为美国的次贷危机经济出现了下滑。虽然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由于在大经济体中稳定的国内需求动力而出现了相对的反弹,但是似乎也开始受到影响。
世界经济的前景暗淡,发展中国家也有风险,佛拉斯贝克补充说。首先,国际金融、货币和商品市场存在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推测将是一个重大的不稳定因素。第二,对于一些主要发达国家的货币政策方向也存有怀疑。
如果经常帐户赤字大的国家货币受到贬值的压力,比如俄罗斯、东欧等国家,那么将会使情况更加糟糕。
佛拉斯贝克还警告说,商品价格的上涨可能因为循环因素而停止。发展中国家对于商品价格的波动仍然很脆弱,多样化和工业发展是最好的长期战略。
他建议发展中国家应强调新生产能力投资方面的融资,而且融资应来自国内的不断增多。企业从剩余利润的自我融资是最重要且最可靠的资源,银行信贷是第二重要的,尤其对于新企业和中小企业更加重要。他警告说,高利率的政策效果将相反。
政府在影响信贷向战略产业倾斜方面也应发挥更强的作用,包括公共融资机构提供信贷,选择之投资项目的利率补贴,对消费或投机目的之借款进行更严格的控制,有前途的投资项目进行政府保证等。
国际清算银行新兴市场问题部部长拉蒙·莫雷诺(Ramon Moreno)解释危机时说,高级金融系统一直是高度的杠杆,反应了对金融抵押安全性的依赖。债务安全的损失与美国次贷市场引发的去杠杆化有关。损失扩展到银行系统,使融资条件更严格,导致了经济增长减速。
莫雷诺补充说,新兴市场对于金融骚动的影响虽然不能免疫,但是由于外汇储备累积(虽然持有这些储备有成本)和良好的银行体系形态,因此有显著的反弹。
在最后的讨论会上讨论了亚洲地区金融合作的前景。佛拉斯贝克谈到了欧洲如何通过几十年的时间一步步实现了货币合作(包括目前的共同货币)。
“政治意愿是关键,需要强力的领导推动这个问题向前。”他说,并补充说亚洲可以从中吸取经验,从现在就开始进行货币合作,因为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钱德拉塞卡尔说,在三个领域需要地区合作——防止金融危机、如果金融危机出现如何管理、提供增长所需要的融资,正如南美的银行所做的一样。
菲律宾发展研究学院院长约瑟夫(Josef Yap)说必须对单极全球金融体系进行检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权的民主赤字必须得到解决。
他倡导地区整合和合作,包括东亚资本市场的整合,并使“设置渠道让东亚储蓄整合到该地区项目中”能更加有效。
他总结了亚洲地区的各种合作措施,比如清迈(Chiang Mai)行动,亚洲债券基金、关于汇率合作的讨论等。但是,最近的一些努力似乎停止了,他说。
研讨会的与会者总结说,鉴于需要对抗迫近的全球危机的影响,地区货币合作的行动必须加速。